这样闷热的日子已经持续好几天了。我们没什么身体上的不爽,但就是不过瘾。已经入了秋,总得抓住夏天的尾巴,好好的下一场痛快的大雨。
南方的天气,果真羞涩,总像是藏着掖着,让人难受。或者说,我不大习惯这种扭捏的风态。至少,在活泼的夏天里,这种态度实在不是很友好。
每一节体育课,我们都盼着跑完这一圈就忽然乌云密布,然后“哗”的把腹中的雨水全都倾盆而下。可是每次都是失望,伴着抱怨,躲在树荫下,看着天边几小的可笑的卷云飘啊飘啊。。。
然后,它就下了。
毫无预备的下了。彻彻底底的下了。不可收拾的下了。
像一个肾结石的病人做完手术从病房出来,撒的第一泡尿一样,,痛快。
我们吓傻了,然后欢呼,然后假装一脸正经的,奔跑起来。
把体育老师抛在了一边。
一哄而散。
9月中旬的一堂体育课。艳阳高照,但是起了点不小的风。我们早已打消了下大雨的念头,认真的听着唐老师的安排。
“唐老师的头发好像是紫色的。”我听到我旁边的同学讲。
“哪里,明明是黑的。”另一位同学争辩道。
这似乎是很平常的一节体育课,不过凡事要特地提到“平常”的事物多半不平常。
“今天天气不错,”唐老师讲。“我们,就,练练500米。”
“诶。”我想,这又是一节普通的体育课。不过这样又怎样呢?体育课本来就应当十分正常。我想着。
气喘吁吁的我们跑完了第一组,然后就象征性的聊起了天。
“你做过楼天成男人必做24题吗。”
“没。”
“你觉得如何把骗分技巧运用到日常学科中来。”
“滚。”
“你觉得昨天那道图论的题目能不能用动规做。”
“蛤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觉得今天会下雨吗?”
“嗯?”
好久没听到这么敏感的句子了。同学指了指天空,原来早已变了色。也许刚才在跑步,没注意到。也许是早已麻痹了神经,不在关心。不过我仍不是抱有太大希望。毕竟,有多少次,满天是乌云,天黑的和黄昏一样,却滴点未下,只是带来潮湿的热气罢了。我于是默默的站起来,笑出声来。
“爱下不下。”
第二组跑完了。面红耳赤的我们终于完成了任务,可以正式自由活动了。我们分散在操场的各个角落,享受着自由的快感,没有人有任何防备。太阳仍然在头顶上,但天黑的很快。
忽然,一滴湿湿的东西滴到了我手上。好像是细雨丝,不过很少很少,微不足道,好像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。
可我忽然起了点疑心,赶紧拉上旁边的几个同学往教学楼方向走去。这大概是一种直觉吧。
我们操场不算小,就算是跑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能遮雨的地方,万一下下来,在空荡荡的操场上,可就玩大了。
我们半躲在教学楼的玻璃门前,看着操场上嬉笑的同学。初一、初二、初三都有,至少是4,5个班的同学,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操场上。
事实证明我的抉择是正确的。
豆大的,甚至土豆大的雨滴狠狠的砸了下来。从操场的一侧倾覆过来。顿时,场上一片“妈耶”的喊声。所有人,都朝教学楼跑来。而我们几个,就站在里面,像是等着收门票。
一秒,绝不大于一秒,像是从水盆里倒出来的一样,剧烈的暴雨就吞噬了整个操场。虽然科学研究表明,在雨量均匀的情况下,不考虑风的影响,同一受雨表面在走路和跑步时所接受到的雨水的量相差不大,但是这个时候没有哪头笨驴会顾得上思考这种东西。
操场空了,体育老师也都各回各办公室了。
我们终于都平安地回到了教室。
我看着湿透了的同学们,忽然有一丝愧疚。但他们似乎很兴奋,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,欢呼起来。
不过,就当我们都以为闹剧结束了时,发现班里少了两个人。
我们往窗外看去,发现操场上居然还有两个人在并肩悠然散步。
我也不好意思骂他们智力障碍了,也许这就是个性,也许这就是最洒脱的友情。
暴雨像开关失调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歇地下到隔天早晨,后来才知道是受了强台风山竹的影响。
每家每户的窗户前都像水帘洞的瀑布,从“滴滴答答”到“哗哗啦啦”。
散去了叫人怀念的热气。
金秋已至。。。。。?